鵬程隨筆》22004.09.23

今日似是秋分。

北京的秋天，氣爽天高，只要不下雨，便是韓偓詩所謂的「已涼天氣未寒時」，感覺甚美。因未寒，故校園中隨處仍可見到女孩兒們露臀、露肩、露腿、露肚，逞其青春、肆其風情。那日我下課歸來，迎面見一少女走來，上衣太短，褲胯太低，遂露出一截肚皮。可是因為胖了，所以肚上的肉擠出了許多線條，跟肚臍配在一塊，活像一張人臉，走起路，肉就抖動起來，彷彿不斷地擠眉弄臉，看得我哈哈大笑。呀，這就是北京的秋天，距離大家穿毛裝的那個時代，遠了。

與舊日不同者甚多 。學者從前是賤業，有順口溜曰：「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，拿手術刀的不如動剃頭刀的」，如今已不然。學者待遇平均年薪10 萬，優秀有名氣者，到處搶，價碼更是隨便開。來過佛光的南京大學朱壽桐，近已被廣東暨南大學挖去。北大任定成，山西開價年薪Ｘ萬，只去兼課便可；南京東南大學也與他聯絡，說是條件由你開。各地搶人大戰，慘烈如此！學校為免人才被挖，當然也要提高待遇。北大最近就準備聘一批「長江學者」做特聘教授，待遇從優。因找我做評審，我才知其他學校也是如此的。再想想，南京師大找我做講座教授，不也是如此嗎？

另一種與舊日不同處，是對傳統文化的態度 。上周人民大學孔子研究院配合教師節舉辦「孔子月」，邀我去參加開幕。該校孔子研究院乃一級單位，猶如其工學院、文學院，且以校長為院長，可見準備大幹一番。輔以傳統文化研究中心、基金會，準備編《海外儒藏》。此次則獲「北京四海兒童經典導讀中心」之資助，辦此活動。

台灣的兒童讀經，傳到大陸，就變成了「經典誦讀工程」，像希望工程那樣，大張旗鼓，如火如荼。從教師節（大陸是9月10日）到10月初，因孔子誕辰之故，這類活動還多得是，我周五就要去山東，參加一連串祀孔、論孔、看人尊孔之活動 。10月初返北京，還有國際儒學聯合會的大會。凡此等等，在過去是不能想像的。

我在人大，看見這個從延安遷過來的紅軍大學，校園中矗立著孔子塑像，真是感慨萬千。在北大，每周末，校園都會有攤販來賣書，形成書市，多有舊書。我曾見過一本「北大哲學系工農兵學員」編的《論語批判》，大罵孔老二。如孔子說：「有朋自遠方來，不亦樂乎！」批判就說此乃拉攏來自遠方的反革命黨羽云云，讀之噴飯。如今，北大也在編《儒藏》啦！